桑梓之下

[无风]初遇

那是在很多年以前,彼时的无限还是少年郎,妖精于他而言还是充满神秘与向往。有一个家族的妖精突然间离奇失踪,所居之地沦为废墟,血迹纵横,迟迟无法散去的浓烈血腥味掩盖了这里曾经存在过的所有气味。一时之间人妖两界众说纷纭。

无限闻言赶去时距离惨案发生的时间刚过去不久,陈旧的血腥味依旧盘桓不散,而这其中又夹杂了其他的新鲜血腥味。

屋里有人。

那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,浑身是血的盘腿坐在狼藉的地上喝酒,血从尚未愈合的伤口里断断续续的流淌。

他是妖精,无限意识到,甚至连妖气都未曾隐藏,没被人察觉只是因为伤的太严重了,妖气孱弱的几近消逝。这么多的血,这么严重的伤口,是因为什么造成的?

对方没理会这个闯入妖精案发现场的人类,甚至连眼皮都没抬,自顾自的继续喝酒。

这个妖精看起来不像是惨案的完成者,无限自去查看现场,查看完毕本打算直接离开,人已经走到了门口,却又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个妖精。

受了伤的妖精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,听到他停在门口的脚步声,听到他抬起又落下的脚步声,不动声色的端起酒碗又喝了一口酒。

他是谁?他和这家被灭族的妖精是什么关系?是路过此地是歇一歇脚还是特意过来祭拜?是因为受伤需要用这里的血腥味掩盖自己身上的血腥味?他在被追杀?……无数疑问涌到嘴边,最终只化作一句:“我有很好的创伤药,需要帮你敷吗?”

一直浑不在意的妖精转脸看向他,散漫的眼神闪过一丝令人胆寒的杀意,好像身处绝境的豹子在面对猎人步步紧逼时最后一博的警告。但只是一瞬间,妖精就恢复了先前的面无表情,扭回头继续喝自己仿佛永远也不会喝完的酒,“人类少管妖精的事。”

又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,零星的流言开始传出,据说那家妖精似乎是遭人类毒手,随后人类又被妖精报复。

当时的客栈慢慢查出了事情的真相:一个存在了很多年的猎妖家族,一直在抓捕幼小的妖精作某种禁忌的试验,当他们捕猎这个家族年幼的孩子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反抗,人类根本不是护子心切的妖精的对手,于是他们拿出了数代人的试验成果:那是一个不该出现的存在。结果众所周知,那个家族所有的成年妖精全部被虐杀,尸体被带回去用作饲料,而年幼的妖精作为祭品,被献祭给了恐怖的怪物。作为被害者的朋友,风息最先追查到了猎妖家族的秘密藏身地。一场恶战在所难免,最终,猎妖家族在未能用到禁忌成果就满门被杀。风息侥幸保住一条命,重伤后踪迹全无。

但是,那个猎妖家族给妖精造成的创伤仅凭风息的力量是无法痊愈的,死亡只是时间问题。

无限听到消息后又去了一次案发现场,那个受了伤的妖精早已离开,他曾经坐过的地方放着早已干涸的酒碗,酒坛空空如也,风自在地从中穿进又穿出,托着长长的尾音歌唱死亡。

无限看着蒙上尘埃的酒碗,想起那个鲜血淋漓的妖精,想着他骤然间暴涨的杀气,想着他微微低头喝酒时难以掩抑的悲伤,想着他破烂不堪的衣服,想着他始终流血的伤口和身上若有若无的妖气。

都是一样的令人心碎。

那是他们的初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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